17.4.03

酥油茶老闆.曬佛台

9月10日 –

中國人有句:入屋叫人,入廟拜神。在其中一間寺裡,我也添了一點香油。一位相貌慈祥的老喇嘛示意我跪下,於是我便雙手合十,恭敬地跪在他前面的蒲團上,聽候老喇嘛的指示。他執起香案上的一樣物事,在我頭頂上輕輕拍了一下。不知道這樣算不算灌頂呢?可惜我一直低下頭,故對喇嘛突如其來的動作一些準備也沒有,甚至連他用什麼拍了我腦袋一下也看不清,真是有些胡里胡塗。之後,他贈了我一串香氣撲鼻的松木手串和兩顆藥丸。

沿著木階梯而上,寺的上層比較光亮,因為日光多一些之餘,這裡放了一圈金色轉經筒。轉經筒金色的玄幻光芒把整層都照亮了,使人有種神聖不可褻瀆的莊嚴。疊身在內,肉體和精神吸著這玄光,精神清澄。我,也順著時針,撥著經筒的木軸禮佛頌禱,在這裡繞行了一圈,為我所認識的人祝福。『lu、lu、lu、lu』木軸沉實的聲音在遠遠近近的此起彼落,配合轉經筒上折射出的耀眼光影,恰好和我在書報中所見的鮮明記憶重疊一起…究竟,是我進入了相片中的世界?還是拍於某個空間與時間的相片世界在現實中活現呢?

懷著興奮但未至失儀的步調在山上寺廟和寺廟間自由行走,神聖的地和我混然合成一體,我感到我在配合上聖域的呼吸節奏。由於內殿不淮拍照,尊重自己,也尊重藏人,我只好於各寺外停停拍拍,禪房、喇嘛、茅屋、鐘、動物、一草一木,也盡量不想錯過。雖然如此,在乾燥的艷陽下欣賞著風格獨特的藏式建築,尤其是尊貴的藏族寺廟,我的心情依然十分愉快。而且,沿途遇到的喇嘛和藏民,皆非常友善熱情,會笑著問好,問我去了什麼地方參觀,也會笑著說再見,祝平安愉快,這種暖和關懷是窩心的。於是,入鄉隨俗,平時猜忌人多,關心人少的我,在這個地方,也卸下無必要的疑慮和壓力,當一個熱情、快樂、有禮的外來者。一個女子在這個異地活脫脫變成一個無身份無來歷的自由人,不用label著自己是某某或某某的某某,真好。架上一頂闊邊大帽子,背著一個袋,挽著一架相機,扣著一件厚外套在腰際,邊抹著汗邊拍照,這個我,無疑七分狼狽,三分惹笑。幸好這裡的人不以為怪,否則以我這個裝扮,準會招來奇異的目光。

由於寺廟位處空曠的山麓,所以當停下擦著地面沙沙聲響的步伐,整個世界好像突然被寂靜所罩,除了馬頸上清脆的鈴聲由附近的山坡上飄揚過來,真是什麼聲音也沒有。這就是天籟吧!除非耳朵有問題,或遠離了人群,否則這是在香港是永沒法得到的寧謐。於是,我常常『突然停頓』,享受著這份特別的清音。咦,這時才發覺,我的頭疼不知何時消失了。美麗廣闊的大地,暗暗地治癒好我精神上的痛楚。早上才憂慮驚害上了高山症,但這刻,我的心靈已獲得解脫。

沿車道自山徒步下來,看見不遠處的小山坡上有一間茶座,於是決定上去喝點飲的,補充失去的水份。茶座的老闆十分熱情地招呼著我,原本打算靜靜地坐在那裡,一邊喝酥油茶,一邊曬日光,一邊欣賞風景。可是整個茶座就只有我一個,而那位老闆又閒著沒其他事幹,便走過來坐在我旁邊跟我聊天。他娓娓道出松贊林寺的一些歷史之餘,也告訴我前陣子下過連長暴雨,把寺前的石階也沖塌了,幸好塌下的時候石階沒有人,否則真是大件事咯。對於這件事,我也和老闆先生的反應一樣,也嘖嘖稱奇。他隨後也跟我說,寺前的一片像是下陷了的青稞田,以前是一個湖,可倒影松贊林寺〔故有小布達拉宮的別號〕…可是因人為的原故,湖乾涸而成我現在眼前的一片田野。還有,他指著對面的山坡跟我說,那是曬佛台,如果碰正曬佛節,說會見到喇嘛們在那個山坡上張開大佛。而四周,就圍滿專誠而來的香客善信,非常熱鬧。

除了這裡的歷史,老闆先生對我這個來自香港的人也滿有興趣,不停問我很多有趣的問題。例如問我對香港的娛樂圈、政治的看法。我喜歡成龍、劉德華嗎?他們是不是很紅很受歡迎?覺得董建華怎樣?對回歸祖國有啥感想?對台灣呢?去過什麼地方了?每個月賺幾錢啊?香港是否人人都有屋又有錢呢?諸如此類的問題。嘿嘿嘿,攪到普通話屬『有限公司』的我要努力答他的疑竇,而他也吃力地理解著推析著我的『不是普通話的普通話』。

嘿嘿 ~~

可惜,我忘了問他天莽台的位置…

待續…

12.4.03

齋口唔齋心= 茹毛飲血

嘿嘿,最難以令人理解的,是素食都要巧立名目吸引食客。

簡.直.不.知.所.謂。

素雞、素鴨、素魚、素腸、齋燒鵝、齋鮑魚、素蝦、素魚生…林林總總一大堆葷名,聽到也感到十分刺耳。若果為了吸引非茹素的人嘗試素食,此舉真是畫蛇添足。

看著飲食節目中,主持人大啖大啖吃著各款新式齋菜。吃鮑魚時又話形狀有100巴仙像樣,味道也似真的,足可魚目混珠云云。吃蝦時又說有蝦的味道;吃素鴨的又話有鴨肉的味道…天呀!這些素食品是什麼人製造的?是茹素者還是吃葷的人製作的?我弄糊塗了。

如是素食者製的,真是他媽的離譜。為何依依眷戀著肉類的味道?為何放不下這份痴念?硬來把素食品加工變成不倫不類的東西?為了滿足持齋但心仍未遺忘肉味的懸念?青菜白飯不能滿足無盡的慾念嗎?!

如是葷食者的傑作,也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真想知道,茹素的人其實會不會吃這些素食品。也想知道,茹素的人吃著這些稀奇古怪的素食品時,是懷著什麼心情,也有什麼感覺。

這個唐突的問題,我怎樣厚臉皮,也不好意思找人詢問究底。

你知道嗎?

茹 毛 飲 血

PLEASE DO NOT EAT ME…

從網頁上看到一批照片和文章,令我心痛得哭出來。

無助的小貓小狗瑟縮在狹隘的鐵籠中,餓了不知多少天的身軀無力地互相倚靠,互相交疊,眼中流露著無限的惶悚和絕望。

這是拍自內地在秋冬大量屠殺貓狗作盤中飧的集中營〔屠宰場〕。

網頁的內文講及宰殺貓狗的過程…非常、極之不人道。動物都有靈性呀!簡直是滅絕人性的兇殘虐待!除了可憐的貓和狗,他們也極嗜各式各樣的合法或不合法的野味動物:穿山甲、蛇、果子狸、鹿;、熊肉、胎盤、猴腦、駱駝、馬、蜥、驢…

你可以說在動物的世界也是弱肉強食;但人自稱為萬物之靈,有感情,地位排在眾物之上,為何仍如野人般,貪戀肉的味道?

02年一個人往雲南流遊,在客棧裡結識了三個來自廣州,年約五十歲的人。同行的一天,從他們的談話中,我知道他們勁勁勁喜歡食野味…不但侃侃而談在廣州什麼也吃得到,更提議我上廣州大快朵頤。聽不下去,含糊亂應,因為我感到非常之噁心,也十分厭惡他們。

怪不得在內地絕少見到街上有貓呀狗呀流連,原來統統變成桌上鮮。〔不過,卻有一個地方例外。我曾置身當地幾天,一開始就覺得那裡有些說不出的不同,只是一直都說不出原因。後來回到香港,翻開當時拍下的相片,終恍然大悟…就是當地的貓狗非常隨意寫意在街上在人群中蹓躂。我不知道當地的食肆仍有沒有狗肉貓肉賣,不過貓貓狗狗能安身於此,在這個國土中,已蔚為一大奇觀!〕

無法估量,有幾多的動物在『民以食為天』的大理由下被生吞活剝,祭祀這群刁鑽而且飢不擇食的饞嘴一族。國家雖立法禁止屠宰某些世界稀有的動物,可是仍不斷有人犯險求一嚐。有些人,更千里迢迢遠道而東來尋食,為求滿足一下自己的臭皮囊。有「求」自有「供」,問題始終仍沒法解決。雖然有團體或政府戮力拯救牠們,可是能救得幾多隻?能杜絕這些事情嗎?問題癥結始終在教育上面。

中國人有句說話「只要是背脊向天的,就可以吃」…天呀,就是這個不知是誰創造的歪理,使得這地方的動物受盡苦難。

我不知道,這慘況還要持續多少年。不願見到動物被醃起來,變成臘肉,被鐵勾扣掛在街市中。不願見到,為了使動物的肉更有口感,先把牠們虐打一餐才殺死。為何這個世界變成地獄?為何人會變成魔鬼?

菜餚之中,有幾款在酒樓常見的菜式我聽到也會打寒噤。

1/ 醉蝦 –
看著鮮活跳動的蝦被放進透明的鍋裡,慢慢被火灼熟,一些生命力強的蝦仍死命掙扎,在鍋上彈著。可是,廚師把烈酒倒進鍋中,一輪火光之下瞬即蓋上鍋蓋…求生的蝦幾番垂死堅持,終於變成紅色,成為一道桌上佳餚。

2/ 田雞 –
我係勁勁勁討厭吃田雞。小時候,因為抗拒吃,而且姑且勉強一試的動作也沒有,就把成碗白飯連飯面的田雞腿一併失手倒到餐桌上。結果,我被爸爸評為「無論發生咩事,都絕不聽教聽話的孩子」,平白炳左我一餐,再掟埋出門口思過。我小器,永遠記得因田雞而被打的往事。因大量,我沒有狂吃田雞發洩。

3/ 乳豬 –
其實我非常之不明白,為何很多場合都要吃乳豬。拜山又要,拜神又要,滿月又要,喜宴更是必要菜餚。點解係都要吃一隻BB 豬?為何你的BABY滿月要慶祝,卻要其他小豬賠命燒成紅噹噹?為何云酬神要用金豬?你的神不是導世人不要殺生嗎?你的神不是茹素的嗎?

4/ 乳鴿 –
我不吃乳鴿的。自從那次在沙田某店見過鴿子籠中活生生的鴿,之後再在同一地點,為的是品嚐乳鴿,我就開始抗拒著這道肉食。情況就好像某些小朋友看過《寶貝小豬0麥》一樣,沒法相信,也沒法接受。

我,其實也是假道學。口口聲聲譴責,自己卻其身不正。

上餐廳,我會點黑椒牛柳餐。

上大排檔,我會點雲吞麵、水餃麵、魚皮餃米、豬紅粥、碎牛粥

上酒家,我會點味菜炒鵝腸、白芝麻沙律蝦…

叫外賣,我會 order 叉燒飯、家鄉雞、漢堡包、薄餅…

期待有一天,我能捨去貪欲,捨下對吃肉的渴望…

我的確有茹素的志願。

惺惺作態。真諷刺。我憑什麼流淚?!

9.4.03

志蓮淨苑

目淨脩廣如青蓮,心淨已度諸禪定

睿哲辦了個參觀志蓮淨苑的遊學活動,是由志蓮淨苑的執事李葛夫先生和中文大學的陶國璋博士帶領。一來本人仍未參觀過聞名遐邇的志蓮淨苑;二來由專人沿途解說,總好過一個人傻下傻下遊淨苑;三來我個人來說蠻喜歡遊寺院廟宇。於是,想也不想就報了名參加。

今天的天色比前幾天好,沒有下雨已為我們帶來無比的方便。參與是次遊寺活動的,大部分都是在哲學班見過或打過招呼的同學,所以一行人都頗為熱鬧。在志蓮當執事的李先生帶隊下,我們開始遊寺的行程。李先生沿途不停引經據典,由寺頂屋脊兩端塗上金色的鴟吻裝飾,到靜苑前的空地,甚至四個種滿藍影朵朵,不知是青蓮還是睡蓮的蓮花池,他也把知道的為大家娓娓道來。可是,既然是靜苑,作為遊人的我們豈能在此高談闊論?加上李先生沒有使用微型擴音器,使得我們除了發問,便不敢胡亂聲張,免得站得較遠的同遊人聽不到講解,剝奪大家的權利。

今天有風,微涼的風拂過,清脫的鈴聲便悠然從飛簷下傳遍整個地方,令人聽得非常舒服。在這個寧靜的國度裡,安放著在佛寺中常見的佛,如彌勒佛、四大天王、觀音、藥師佛、釋迦牟尼、阿彌陀佛、地藏菩薩、文殊菩薩、普賢菩薩、阿難陀尊者、迦葉尊者韋馱等等。李先生,帶著我們一眾看寺看殿,逐一解說。

由於志蓮靜苑是一所仿唐建築的寺院,故這裡佛像的造像也與常見宋元明清代建的造型不同。先是有未來佛之稱的彌勒佛。大部分的寺院所恭奉的彌勒佛,法相胖胖的,一個大肚子,就容下了塵世間的事。但這裡的彌勒佛,若不看殿前的名牌,也不知供奉著的是一尊彌勒佛。

我真是不折不扣「孤陋寡聞的人」。在寺廟中常常見到手持金剛杵的韋馱,原來他手執金剛杵的手勢不同,是代表著不同的意思。地藏菩薩為何安放在鐘樓之下,也原自有其道理。阿難陀尊者和迦葉尊者的法相迥然不同,阿難陀神儀明秀,朗目疏眉,宛如青年;迦葉尊者的法相是窊皺老者造型,看上去,年過六十…其實,緣起一份特別的意思。這些,我在這裡且略過不說。可是,我對無邊佛法所知實在皮毛膚淺,所以當李先生琅琅上口引經據典為我們解說時,我仍是聽得一頭霧水。

真抱歉。學海無涯。

晚上,約了I、A和D一同去看黃子華的棟篤笑。覺得,相比以往的,無疑脫了色。不過,倒輕輕鬆鬆過了一個晚上。

8.4.03

貪 生 怕 死

在不同的心情下完成的Testament是引致不同的效果。在悲傷之下,基本上寫不到什麼,執行人也未必理解到 Testator 想怎樣。若然Testator是懷著非常豁達的心情完成,把寫遺書當成一份作業,也把生死置之度外,即使 Testament 內文筆通順詳盡,也許內裡蘊含的也一樣,不會寫出什麼深入的東西。嗄,所以,必先處理好和調適好自己的心情。

這是最困難的步驟。

至於放Testament的地方,嘿嘿,既不可太張揚,一眼就被人發現;也不可太深藏不露,否則所有東西都被處理掉才發現就弊喇,達不到 Testament 應有的功能。就我而言,我計算過了,把它像普通的東西物事一樣,放在當眼但不會在意的地方…毫不猶豫,我決定把它放在枕頭底。我想,人去了,枕頭應該是最快被移動的東西。

之後,我又要想想怎樣分配自己的東西。想想誰是值得信賴的人。我只是一個身無分文的人,擁有的全是賣出去也不值幾個錢的東西。但我總不想它們會因我的離去而陪葬。

我的書,要留給一個愛書的人。

我的日記,化了吧…因為連我也不敢翻閱。

我的書信,化了吧…因為記載了朋友的事。

我的愛,死了。遺留下來的感覺,冰冷如鋒,割著愛我的人的心。





開始抱怨,為什麼我留下這麼多牽絆…

真氣人。

於是,我發現,我真的捨不得放開。

於是,我發現,在歲月裡,仍希望得到更多更多。

Therefore,我求生。


哈哈,像我這廝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幹大事也彆彆扭扭,怎能幹得出此等傻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