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園老人連環不幸事件

〔雖然今日經已是農曆八月初六。但桔還是想寫寫上個月的老人豁命求平安米事件和一單老人事件。〕

電視直播了一位阿婆主演的死亡真人 show ，然後掀起大小傳媒廣泛報導抨擊訶詬，派米的各主辦慈善單位還是擺出「大家多心，單位自會稍作安排啦」的態度繼續辦其仿拯救難民式的派米活動。農曆七月，中國人俗稱的鬼節，終於結束。奉過鬼神的一袋袋平安米，分派完畢了罷。不不不，下年勢必洶湧重來。反正掟十幾廿萬就有上千的老人仆碌而來幫自家善長宗親之「美名」浩壯聲勢，何樂而不為！

湊巧家中有事要辦，於是和一些二戰時期或戰後出生的長輩們聊天閒扯。話題，自落到近日鬧得熱烘烘的平安米事件上。

媽媽屬戰後第一代嬰兒潮的人。。那時經濟仍在復甦的階段。她說，童稚時，也試過跟人柴娃娃一同爭先恐後擁去教會輪奶粉。但首要的當然是「入會」成為「會員」，多現實的明買明賣。她亦試過在女皇壽辰時去輪漱口盅。。亦試過輪平安米。。但，當時的平安米，是小包小包的，不像現在一包都有六七斤正正式式派大米。

而日治時期，不乖乖排隊，分分鐘命都無。。

有時，桔會想，以前香港人學排隊是因為寄人籬下要學排隊求存還是這根本是一個人在社會生存的基本義務和責任？真的是文明和進化的表現嗎？

想起古裝片近如《野蠻奶奶》都總出現的一幕：員外富戶過時過節派米派糧以昭天下他的善心。乞兒和平民一同蜂擁而上。連散落一地的米粒也不放過。。

記不記得周星馳《白面包青天》？包龍星兩叔姪在京城落難，三餐無著。姪兒抵不過肚餓，遇上員外派糧，寧棄尊嚴也要求半餐溫飽。包龍星勸阻無效，大嘆這樣只會淪為乞兒。。。

回說平安米，平日震手震腳寸步難移上車要人攙扶抬在車廂中令人不忍起來讓座的老人們竟出盡餘生的奶力支著手杖去逼去等一包只標籤了『平安』的平安米。然後大夥蜿蟺一起日曬雨淋口渴但水不敢多喝攪足大半日惶恐地恐後爭先推推跌跌跣腳仆埋街如骨牌復疊埋羅漢一仆一碌爬起身再推再鬧再忍屎忍尿然後被主辦單位的工作人員邊派米邊斥趕啞口全受再用更折墮更狠毒的髒話發洩於維持秩序的警員身上之後又趕著排多一次擁多一包其後又到另一個場再輪米。警員有警員搶救受傷昏迷或流血的耆老，未仆未跌的耆英們仍在欄內冷眼旁觀，議論紛紛，然後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繼續逼繼續用傘骨手杖打架指罵填補等候單位派米分米的時間。。「勇」者無懼？老者無畏？這是電視畫面捕捉到的老人家。一幕幕觸目驚心，幾可和二戰的難民、新奧爾良的災民或第三世界的饑民聯想在一起。若非畫面太清晰，桔認為完全可以魚目混珠套進二戰紀錄片之中。

虐老嗎？主辦單位恃「財」傲物，有事就耍一招乾坤大挪移把責任卸給「香港」，秩序又交給警方安排，有事即卸責。老人要上廁，「不准」或當「棄權」論。我只管派米，其他安排、變數、意外等等完全不理。說話者係咪人係咪人？可恥到極！有錢真係大哂〔卻連禽獸都不如〕！而老人家坦承衰貪心，點幫點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天年的日子已所剩無幾，可是日子沉悶，又想兒孫覺得自己仍有用老而彌堅而趁墟喪排輪米。。聽著這些那些原委，真無言以對。老人們再說一年慳儉下來，十幾包的平安米足可食足一年。嘩！

除了政府無力干涉止遏這些變質的傳統活動，我們，或是我們與老人們中間的一代人，是否要一同負起衍生了這問題的責任？嚷著要禁要封殺這傳統，又是不是真的能杜絕了意外的發生？為何派米是斤斤聲？可否規定日後各單位只派如「樂施米」同等份量的米包？反正老人們都是求所謂的意頭而已。

最失笑的，是不同年齡的不同階層的香港人也不是和輪米的老一輩一樣製造這樣的香港特色？新樓盤、新股上市、新娛樂場所、人氣新食店、人氣名牌店、新 game 、新電話、限量名物、新商場、新旅遊景點。。。報紙雜誌說潮興什麼便一窩蜂搶得頭一啖「集體記憶」。。大牌檔結業，排。葡撻店，排。豬扒包，排。惹味冬甩，排。紅酒，大手掃貨。大閘蟹、刷。「麼麼島」、去。執輸行頭真的慘過敗家？潮去潮來，物是人非，數十年來溺死了不少新舊事物。。香港人的形象就是這樣的鮮明卻沒風格。。

大概，這才是真真正正「香港」本身的風格吧！

那位押條老命去輪「食過便會平安的」平安米的婆婆，報載警員發現她當時身懷過萬現金。。事實已無從稽考，但是，老人家若常常身懷巨款出街，就已 / 將是另一個社會問題。

總之，冥頑不靈的老人家不理家人鄰居多番勸阻，進取地集體製造一波又一波的愚行。真令晚輩們頭痛。

另一件令桔和長輩們同感悻憤難平和覺得悽涼的「老人事件」，就是由蝦叔賣補健素的廣告。鏡頭下的他只曉笑〔仲係有人頂一頂他手臂他才笑〕，「飲素」這個動作也極為牽強。連一句話也說不到。看著蝦叔的特別反應表情，竟變成廣告代言人，被擺佢出來獻世，確慘不忍睹！簡直陰公。。邊鬼個咁無良推佢出來接廣告？真係好仆街。好似早幾年攪到全城哄動的敗家子推老母出街行乞咁！莫非蝦叔生計醫療費用有問題？姨母罵著罵著，淚花都灑出來。唉，回想外婆未去「遠遊」前，因病臥床數年，本已目盲的她一切起居飲食全不能自主，連說話的能力也失去。。大家想至此，看到蝦叔的境況真不心酸也難。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