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油茶老闆.曬佛台
9月10日 –
中國人有句:入屋叫人,入廟拜神。在其中一間寺裡,我也添了一點香油。一位相貌慈祥的老喇嘛示意我跪下,於是我便雙手合十,恭敬地跪在他前面的蒲團上,聽候老喇嘛的指示。他執起香案上的一樣物事,在我頭頂上輕輕拍了一下。不知道這樣算不算灌頂呢?可惜我一直低下頭,故對喇嘛突如其來的動作一些準備也沒有,甚至連他用什麼拍了我腦袋一下也看不清,真是有些胡里胡塗。之後,他贈了我一串香氣撲鼻的松木手串和兩顆藥丸。
沿著木階梯而上,寺的上層比較光亮,因為日光多一些之餘,這裡放了一圈金色轉經筒。轉經筒金色的玄幻光芒把整層都照亮了,使人有種神聖不可褻瀆的莊嚴。疊身在內,肉體和精神吸著這玄光,精神清澄。我,也順著時針,撥著經筒的木軸禮佛頌禱,在這裡繞行了一圈,為我所認識的人祝福。『lu、lu、lu、lu』木軸沉實的聲音在遠遠近近的此起彼落,配合轉經筒上折射出的耀眼光影,恰好和我在書報中所見的鮮明記憶重疊一起…究竟,是我進入了相片中的世界?還是拍於某個空間與時間的相片世界在現實中活現呢?
懷著興奮但未至失儀的步調在山上寺廟和寺廟間自由行走,神聖的地和我混然合成一體,我感到我在配合上聖域的呼吸節奏。由於內殿不淮拍照,尊重自己,也尊重藏人,我只好於各寺外停停拍拍,禪房、喇嘛、茅屋、鐘、動物、一草一木,也盡量不想錯過。雖然如此,在乾燥的艷陽下欣賞著風格獨特的藏式建築,尤其是尊貴的藏族寺廟,我的心情依然十分愉快。而且,沿途遇到的喇嘛和藏民,皆非常友善熱情,會笑著問好,問我去了什麼地方參觀,也會笑著說再見,祝平安愉快,這種暖和關懷是窩心的。於是,入鄉隨俗,平時猜忌人多,關心人少的我,在這個地方,也卸下無必要的疑慮和壓力,當一個熱情、快樂、有禮的外來者。一個女子在這個異地活脫脫變成一個無身份無來歷的自由人,不用label著自己是某某或某某的某某,真好。架上一頂闊邊大帽子,背著一個袋,挽著一架相機,扣著一件厚外套在腰際,邊抹著汗邊拍照,這個我,無疑七分狼狽,三分惹笑。幸好這裡的人不以為怪,否則以我這個裝扮,準會招來奇異的目光。
由於寺廟位處空曠的山麓,所以當停下擦著地面沙沙聲響的步伐,整個世界好像突然被寂靜所罩,除了馬頸上清脆的鈴聲由附近的山坡上飄揚過來,真是什麼聲音也沒有。這就是天籟吧!除非耳朵有問題,或遠離了人群,否則這是在香港是永沒法得到的寧謐。於是,我常常『突然停頓』,享受著這份特別的清音。咦,這時才發覺,我的頭疼不知何時消失了。美麗廣闊的大地,暗暗地治癒好我精神上的痛楚。早上才憂慮驚害上了高山症,但這刻,我的心靈已獲得解脫。
沿車道自山徒步下來,看見不遠處的小山坡上有一間茶座,於是決定上去喝點飲的,補充失去的水份。茶座的老闆十分熱情地招呼著我,原本打算靜靜地坐在那裡,一邊喝酥油茶,一邊曬日光,一邊欣賞風景。可是整個茶座就只有我一個,而那位老闆又閒著沒其他事幹,便走過來坐在我旁邊跟我聊天。他娓娓道出松贊林寺的一些歷史之餘,也告訴我前陣子下過連長暴雨,把寺前的石階也沖塌了,幸好塌下的時候石階沒有人,否則真是大件事咯。對於這件事,我也和老闆先生的反應一樣,也嘖嘖稱奇。他隨後也跟我說,寺前的一片像是下陷了的青稞田,以前是一個湖,可倒影松贊林寺〔故有小布達拉宮的別號〕…可是因人為的原故,湖乾涸而成我現在眼前的一片田野。還有,他指著對面的山坡跟我說,那是曬佛台,如果碰正曬佛節,說會見到喇嘛們在那個山坡上張開大佛。而四周,就圍滿專誠而來的香客善信,非常熱鬧。
除了這裡的歷史,老闆先生對我這個來自香港的人也滿有興趣,不停問我很多有趣的問題。例如問我對香港的娛樂圈、政治的看法。我喜歡成龍、劉德華嗎?他們是不是很紅很受歡迎?覺得董建華怎樣?對回歸祖國有啥感想?對台灣呢?去過什麼地方了?每個月賺幾錢啊?香港是否人人都有屋又有錢呢?諸如此類的問題。嘿嘿嘿,攪到普通話屬『有限公司』的我要努力答他的疑竇,而他也吃力地理解著推析著我的『不是普通話的普通話』。
嘿嘿 ~~
可惜,我忘了問他天莽台的位置…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