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
即使明白人和人之間散聚有時,但有些時候,會因為自己一個愚昧的行為而一世耿耿於懷。
中一那年,有位男同學W十分十分喜歡我,他的公然表白本來我是不以為然,反正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更不是我喜歡的人。但是,即使我有表示過沒感覺,還以迴避的行動來表示我的抗爭,他依然故我,在上堂時總是笑著盯著我看,小息時總是在附近出現,令不知所措我也益顯心寒,越來越反感不安。我怕被他發現,而每次他靠近,我總得要左閃右避。非常討厭。我憎死了!
W的熱情舉動令同學也看不過眼,紛紛開始幫忙我擺脫這位同學的「監視」。猶記得有一次,在禮堂內他跟我坐在同一排座位,坐在左邊隔了數個同學的他,仍然在引頸盯著我看。我左旁的幾位男同學,知道我的不安和嫌惡,他們遂一起改變坐姿去以身遮住我,阻擋那同學的視線。
中二後,W編到了另一班,我才吁一口氣。中三後,他便到另一間學校升學。
再見W,已是數年後的事。
沒有人會想以這樣的形式重遇一個曾經討厭到望一眼也不想的人。
那年,才廿歲多,已在社會工作。有天,輾轉從舊同學傳來的消息,W得了癌症,而且也快走到盡頭,相識的舊同學知道了他的事都陸續去見他。我驚訝,不敢置信,大家的生命現在才盛放,但他卻。。同學問我去不去醫院探望他,我知道不是扭擰的時候,調整了思緒和心理去探望他。
我和同來的同學說要忍著不要哭,要笑容。
在病榻上的W,瘦骨嶙峋,頭髮也甩了不少。我看著他,花了很久才認出這輪廓曾是健康和熟悉的人。累得掙不開眼的他經父母喚醒,望了我和同來的同學一陣,我們努力擠出笑容報上名字,他吃力地看著搜索思索,說記得我是誰,還說了我中一時的模樣,真的多年沒見,他還讚化了妝的我漂亮了不少。他是用盡氣力來笑,打量著站在床邊的我們,把我們介紹給他的父母認識。
即使他已氣若游絲,但他仍由衷展開非常真摯的笑容。實在有愧,這是我是第一次認真去看這位舊同學的笑容,也第一次好好地望著他雙眼說話。 想起自己不曾平心和氣和他相處,太遲了,難過又後悔不已。
他一字一字問我們二人的近況,聽了後,表示很好。他父母也問著我們一些事,也代W說他的病。床邊各人,努力盡量用輕鬆的語氣對話。
後來,我們見到他的女友,是一個比我們年輕的女生。我們抵達時,她行開了片刻,回來後,就拿著毛巾,為W抹身抹腳。每次W的肢體版挪動,已昏沉的W都露出痛苦的神情,還忍不住以微弱的噪音喊痛。
這一幕,揪心到我忍不住。。我既揪心W的痛,也被他女友的愛和勇氣撼動了。一個人對一個人,要抱持幾大的愛,才能這樣?她祇不過是個跟我們差不多年紀的女生,卻陪著W去面對厄運。如果W沒有病,健康快樂,他一定很愛很疼也為這位女朋友做很多很多的事吧。兩個如此喜愛對方年輕戀人,卻被疾病折磨如此。艱辛過後,卻沒有將來。
我真的不懂詮釋在我眼前的這份愛。
看在眼裡,我的心情沒法平伏。即使W他一早已不在乎,或從來不介意,但我真的不可以不為當年的自己而非常內疚。
後來。朋友告之,他走了。
我相信,他是帶著愛離開這個世界。R. I. P.
。。。。
這天,我突然想起這十幾年前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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